上纵横小说App,新人免费读7天
已抢580 %
领免费看书特权

第一章

沧海之滨

在火山海海边,海浪日日夜夜冲刷着浮槎山,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浮槎山悬崖之上的时候,喜欢在海边早读的若云模模糊糊的看到悬崖之上站着一个人,似乎是想要跳海的意思。只见那个人在悬崖上一边大呼一边跳舞,若云带着七八岁的儿子慌忙跑过去。离的近了,看那个人,三四十岁的样子,衣衫褴褛,头顶的头发被削的干净,金丝镶边的衣服,麂皮作底的鞋子都破烂脏污的不成样子。

若云大喊:“哎,那先生,这么早在这干什么?”

那个疯疯癫癫的人听到有人喊他,也不回话,依旧对着朝阳大叫跳舞。若云和儿子若木来到那人边上,也不阻止他,就静静的看着。一会儿,那人不跳也不叫了,开始大哭了起来。一边哭一边对若云说:“生亦无所为,不若死了便罢。”说完便欲投身跳下悬崖。

若云说:“先生慢着,我虽不知你为何寻死。死之前能否跟我去一个地方,离这里不远有一个亭子,亭子里有一块青石赑屃驼着一块大石碑,上面有几行字,你若读完了还要寻死,到那时我也不会阻拦你,你看如何?”

这疯子虽说一心寻死,但好奇心还是涌上来了,自忖道:“嘿,到底是什么洛图龟书还能教死人转活不成。”

疯子对若云说道:“也好,我且随你去。只是你不要骗我。”

若云说:“我和你素不相识的,为何要骗你。”

三人便一同下的悬崖来,走了一段崎岖的小路,来到一个古朴的亭子前面。亭子两边柱子上刻着一副对联,对联是:秋风萧瑟月,春草寂寥亭。

疯子果然见到亭子里有青石赑屃上的石碑,石碑镌刻着一首古风:

沧溟水,浩淼烟波九万里。九万里,鱼龙潜蛰惊未起。

惊未起,誓绝鼓荡沧溟底,为动狂澜沉默死。

这疯子一边擦拭石碑上的青苔,一边仔细的读石碑上的诗句。读完之后,哈哈大笑。大笑着说:“我此刻不想死也,我此刻不想死也。”转过头来便对着若云跪拜,对若云说:“你是何人?管我这不曾相识之人的闲事啊?”

若云回答:“我不过是本镇的一个小司风,没什么名气的人。你也不必问这么多。只是你从哪里来,今后有何打算?”

那疯子道:“你不必问我从哪里来,我刚刚才忘掉自己的前半生。正想着后半生作何打算呢。”

若云说:“那你后半生怎么打算呢?”

疯子道:“我随你去吧。虽然前世已忘,腹内诗书还留下了一些,可以教你儿子一些学问。你看如何?”

虽然家境有限,若云自己也是一个读书的人,想到这里,也就同意了。如此这般,三人一同下了浮槎山,离开喷火海,到海边一个小村庄里。这里就是若云的家。

若云夫人看到若云带着一个疯子来,心中疑虑,问若云:“这位是什么人呢?”

若云把经过给自己夫人说了一遍,他夫人也无奈,道:“家里房子毕竟不宽裕,总要避避嫌吧。”

过几日,若云和疯子一起在离家不远处,伐木修竹造了一个草屋,算是疯子安身立命的地方。这个村子这几天,由于疯子的到来,孩子们都远远的跑来逗这个疯子,摸他的秃头,拽他的鞋子,一路跟着他一路打闹,疯子总是避之唯恐不及。在疯子的草屋落成后,疯子像模像样的在草屋上挂了一块牌匾,匾额上写着“避讽居”,自号“避讽居士”。

避讽居士除了每天三顿饭来到若云家,其余时间都在自己的草屋里,教一些孩子识字,俨然成了小村庄里的一位教书先生。有时候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,一旬半载的见不到人,踪迹飘忽。刚开始村里还有人四散去其他村镇找找,后来见避讽居士还会自己回来。也便习以为常。

待若木十二三岁时,家里来了一队官兵,把个若云掀翻在地,捆绑起来,二话不由分说,叉着便走。若云夫人和若木,在后面一路哭喊,一路追着官兵,来到大风国宁远府辖下一个公堂,堂上坐着几位官老爷。堂下除了若云,还有几个和若云一样捆绑的人,都被推搡在地上。堂上正位上坐着的官老爷道:“下缚几人,可知尔等的罪过吗?”

若云仰头道:“尚且不知身犯何罪,正待有司宣示明白。”

正位上的官老爷大声喝道:“呔,你个罪人,都到这个时候还不自知。”说着拿出一份文卷,大声念道:“现有宁远府若云诸人,身负司风之职责,不知宣圣意解民怨,竟勾连附近村镇司风污蔑当今王上,阻碍国家新政,实乃大罪。赖而今王上,宽宏仁厚,特免死罪,流放边境。”

堂下虽传来阵阵喊冤的声音,奈何毕竟阻止不了已经颁下的罪名,随即几人就被押解监禁在宁远府大牢之中,择日押解流放。在这被关押的几日,若云夫人典卖了一些家当,上下打点了一些银两,终于带着儿子和避讽居士同若云见上了一面。若云夫人一个劲儿的哭泣流泪,也不知要说些什么。只见若云招过儿子若木,拉着避讽居士的手说道:“相处几年,我知道先生绝非常人,但望先生念着这几年相互照料的份儿上,多多看顾我的妻儿,待到泉下必定为牛为马以报答。”

接着对若木说:“来,为父作为见证,今日正式拜师吧。”

若木跪下,对着避讽居士三拜,避讽居士扶起若木,算是正式结下了这一段师徒的缘分。第二日,若云就被官兵押解前往大风国与雷沼国边境。

在这块大地上,有九个国家。大风国与雷沼国相邻,中间隔着一个雷沼,雷沼大部分都在雷沼国境内。雷沼年年阴霾,时时大雨,处处雷电。雷沼内有一种野兽,称为雷兽。像老虎却没有老虎的纹身,全省上下通体黝黑,皮毛发亮,传闻这种野兽奔跑时四蹄带雷电,周围无论人畜碰着就会被雷电击打的抽搐,若不能及时的抢救,基本是没有生还的可能,被雷兽拖进雷沼分食。若云和其他几人也自然心里明白,他们被发配到这个地方,肯定是去给雷兽当祭品的。雷兽除极度饥饿的时候,不然不会踏出雷沼一步。如果出雷沼太久,雷兽自己就会血崩而亡。虽然如此,大风国和雷沼国,仍然不死心,为了让雷兽能为自己所用,世世代代养着豢兽人,让雷兽一代一代一点一点的远离雷沼,并希望能保持雷兽放电的能力。虽然有一些被豢养的雷兽能走出雷沼,但都活不了很久,大约三四年也就死了。

时光飞逝,白驹过隙。一晃五六年过去,若木十八岁,已到了加冠的年纪。这几年若木的母亲因为过度思念她的丈夫,日渐消瘦,气象一日不如一日,待到若木加冠的这一年,已然是躺在床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。若木也请了很多郎中医士前来看病,大家都说是郁思凝结气血不畅而导致心肺失去正常功能,恐怕时日无多。若木加冠这一天,他母亲勉强着挣扎起来,削竹摩柯亲手给若木做了一个竹皮冠。看着避讽居士给自己的孩子带上,听着避讽居士给自己的孩子念着加冠的诵辞:愿作一等人,抛却聪明身。唯心只一窍,斩断玲珑根。诵辞念毕,若木的母亲已阖目而逝。若木悲痛万分,树起严父慈母牌位,守灵七日。

某一日守灵,避讽居士在侧,若木便问:“先生此前送我加冠的诵辞,我百思不得其解。据我所知,世人都希望自己的子弟能够有千般的聪明才智,万般的八面玲珑。先生为何却要我抛弃斩断这些呢?”

避讽居士大笑,回答:“我且问你,何谓一等人啊?”

若木答道:“此前未听说过,我私下里想来,也没想出什么名堂。还望先生赐教。”

避讽居士道:“你本来也没有那个千般聪明的脑袋,八面玲珑的才智。你先父为你取个“木”字作名字,不正应了你木讷的心性吗?故而,你要么就是寻常又寻常的村野汉子,要么就是那一等人之列的人。”

若木问道:“哦!天下共有几等人呢?”

避讽居士拂袖坐起,放一些纸钱在火盆内,对若木说道:“天下人养气资质分为三等。一等是深沉厚重,二等是磊落豪雄,三等是聪明才辩。”

若木若有所思,蹙眉追问:“什么是深沉厚重之人呢?”

避讽居士答道:“深沉厚重之人,比之于水。则甘处下流,不垢不静。遇阻而转,遇沟则沉。与日而浮,与夜而息。随其形则形,随其体则体。这是形容性的,毋意,毋必,毋固,毋我。比之于山,则势隔阴阳,不动不定。万夫不足以撼其意,千龙不足以转其心。包罗万物,遁迹百兽,上智与下愚不移。这是形容气的,虽千万人吾往矣。”

避讽居士看了一眼若木,继续说:“然而这样的人啊,遇到了那是上天的恩赐,失去了那是万死之大罪。能够体察明判第一等人,自然也属第一等人之行列。正所谓高高相仰,方能尽览风采;淡淡相交,才可胜阅身心。每有终日乾乾,夕惕若厉之感觉。”

“此等人的行为,就像鹰隼飞翔于九霄之上,知道其形状却不能触摸其踪迹;就像蛟龙游于大海,能见其体形却无法描述其神态。随机而发,机失而静。怒之仪然,喜之仪然。与平常人之间,和平常人无异;在不寻常人之间,又能有不寻常人的境界。不知其所在,也不知其所不在。无锋也,其锋难挡;无欲也,其欲难填。”

若木神思奋发,继续追问道:“那什么又是磊落豪雄之人呢?”

避讽居士站起身,面对皎洁的明月,背起双手,回道:“磊落豪雄者,比之于雷。振聋发聩,不有不无。隐藏于无法捉摸之地,奔出于九穹碧落之间。积蓄势力,调养精神。一日千杯,似醉还醒。这是形容性的,则能不鸣则已,一鸣世人惊。比之于风,摧草折树,不实不空。见有缝隙而能入,见有无孔则能避。这是形容气的,真乃潜龙勿用,卧虎休惊。”

“这等人,细细观察可以得见,深入体会可以相交。欲成大事,非此等人相助恐不能有所作为。只不过义气所致,驾驭起来非常苦恼。此等人不能了机于心,沉谋于时。可与之谋一域,不能与之谋一国;可以与之谋气节,不能与之谋志向。”

“这等人的行为,不怒自威,单听则明。喜之于色,怒之于情。怀抱纯粹的心智,有着纯粹的行动。时机已成之时,会择主奔赴;狂澜已起之时,会乘巨浪而奋勇。既有扶弱之力量,又有济上之意境。如同百炼龙泉,刚柔并善;千锤太阿,赏罚一念。”

若木沉思再三,喟叹再三,又问道:“先生,那第三等人呢?”

避讽居士弯下腰来,拿起一坛酒,躺在木榻上,看着月亮说:“聪明才辩者,比之于玉。膏润质坚,美瑕易显。深埋于荆山之内,发迹于能够识别之人。能为锦衣添色彩,可置案牍养眼神。但是不打磨则不成器,不雕琢则不显美。难于自明,仅仅依靠时机赚取利益而已。这是形容性的,循式规章,闻道若亡。”

“比之于钟,则宫商角徵羽,各有不同的音调和声响。能敲击出招引凤凰来翔的萧韶般美好的音乐,也能谱写出淫荡放肆的亡国之歌谣。经常擦拭他,他才能越来越明亮,若是藏起来则会蒙上一层厚厚的尘土。这是形容气的,此等人衍生流附于四时,寄生蒙尘于八方。”

“这等人的行为,倚靠其技艺,或能辩论,或能经济,或能冲锋不一而足。只不过是随风起而造势,共大浪而争湍。抬手如蚂蚁一般聚集,翻手像飞鸟一样分散。就像舟楫车乘,欲行远道是必不可少的。”

若木认真听完,此时觉得,之前所学的文章书籍好像都从来没有见过这番高论,不禁的心内暗暗赞叹老师的见解。在若木还在自己思考避讽居士这段高谈阔论的时候,避讽居士已经鼾声大作,梦到九霄云外去了。

头七结束,满村人赶来,抬棺的、哭丧的、打幡的、引神的,都陪同若木下葬了母亲。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避讽居士陪若木跪拜了一夜,第二日便同避讽居士随便收拾了些衣物,封闭了房门,和他一起游历九国世界去了。定要见见那九国世界的一二三等人都是怎样的风流人物,也要瞅瞅那九国世界的奇闻异兽,神殿大城都是个什么样子。

上纵横小说支持作者,看最新章节

海量好书免费读,新设备新账号立享
去App看书
第一章 沧海之滨
字体
A-
A+
夜间模式
下载纵横小说App 加入书架
下载App解锁更多功能
发布或查看评论内容,请下载纵横小说App体验
福利倒计时 05 : 00
立即领取
05 : 00